5位新冠感染康复者:“阳”来了之后 我们经历了什么

2022-12-03 20:51:04  阅读 75 次 评论 0 条

李晶晶

某感染者抗原检测

长期以来,人们对感染奥密克戎的Calerie认识两极分化。 有人认为“那只是感冒,恐惧比疾病本身更大”。 有人担心,“有那么多老人和孩子吗? 留下后遗症是一生的美商凯丽事。 ”

11月30日,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感染性疾病科教授、广州黄埔方舱医疗队负责人崇雨田教授接受采访时表示,目前新冠奥密克戎变异毒株感染后,大多数为无症状感染者或轻型,极少发展为重症,广为人知,公认。 “部分传染病患者在恢复期结束后,部分器官功能长期不能正常恢复的,视为后遗症。 ”

5名新冠感染者向北青深讲述了凯丽钻石团队感染和康复的过程,有人在生病之初陷入恐慌,不仅是自己,家里的老人、孩子、孕妇也很担心。 有人发表了发病感想,说“比感冒更痛苦”,在医生的指导下给药和自我抵抗力增强后,几天后就恢复了。 几位受访者都指出,虽然不惧怕太多,但也要防护。

我们想通过五位新冠恢复者的经历,向大家展示普通人在遭遇新型冠状病毒后恢复身心健康的过程,以及病毒离开身体后,现在他们所担心的事情。

“最担心的是家里的孕妇和老人。”

王旗29岁安徽合肥手机店店主

刚“中招”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我们家老毛病怀孕都齐了。

我父亲54岁,3月底刚做完心肌梗塞手术,有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 母亲55岁,免疫力低,有低血糖,我妻子怀孕五个多月了,我女儿只有一岁半。 家里唯一的“健康人”是220斤年轻力壮的我。

我们一家三月从合肥去了上海,和父亲一起做了搭桥手术。 4月16日无故发热、头痛、喉咙不适、痰多。 我怀疑自己感染了,测量了抗原,结果铁棒呈阴性。 然后热水喝多了,吃了感冒药,睡着了。

17日早晨,我的抗原变成了两根棍子,变成了阳。 那时,我把自己隔离在房间里,并通知了居委会。 这时,我父亲也开始咳嗽、头痛和发热。 那天晚上我们家族的核酸结果出来了,我妈妈阳性,其他人还阴性。

到了18日早上,我和父亲的抗原呈阳性,但我们发热的温度开始下降,下午又恢复了正常体温。 我妈妈的核酸呈阳性,但她的抗原还是铁杆,也没有症状。

随后,妻子因腰酸背痛开始出现低烧,到了19日凌晨3点,宝宝在38.5到39之间伴随着咳嗽开始发高烧。 测定抗原后,她俩也阳了。

19日早上,母亲被带走并隔离,我们剩下的4人也在社区检查被诊断为阳性。 19日一整天,我和爸爸都没有任何症状,主要治疗方法是喝热水,妻子是孕妇不能吃药。 我煮了姜茶给你喝。 宝宝一直在发高烧,我们给她吃了退烧药,经常用毛巾擦身体物理降温。

宝宝生病是我最崩溃的时候,一整天都在向社区求助,送孩子去医院。 社区里的人还得听联防。 车也不够。 我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 市长热线、疾控等,想开车自己跑出来。 最后报警,帮警察送到医院。

我们给宝宝吃药降温,但她高烧不止。 晚上9点把她送到上海第一人民医院隔离发热病区。 经过治疗,20日当天婴儿体温降至37。 我妻子和我们一样发烧一天多后,烧几乎都退了。

王旗的妻子和孩子在病中

20号一整天,我和爸爸都在家里等我。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被带到松江的角室。 我们没有症状的人在等待自愈。 每天在船舱里的主要任务是休息、喝水。 以前没有症状的母亲,进入角室后开始发热、咳嗽。 医生调制了中药每天都吃。

我很担心妻子和她肚子里的宝宝。 金山公共卫生中心住院部的医生说孕妇好的话宝宝就好。 我出方舱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她已经不发烧了,但身体还是虚的,容易虚汗直流。 我家18个月大的大宝退烧后很困,食欲不好,奶也不是很多。 医生说宝宝在对抗病毒,让我不要太担心。

方舱的饭菜很好,休息也很有规律。 只是不好的是我们住的是像大通铺一样的单间,晚上不关灯,就戴着口罩睡觉。 没有“阳”的时候,核酸每次都非常紧张地等待结果,但真的是自己被诊断出来了,反而觉得解脱了,感觉心里的千斤顶终于放下了,并不特别害怕。 但是结果病了,我离开方舱的时候体重减轻了10斤。

离开船舱回家后,我发现家里死了一只老鼠,我能闻到那股恶臭的味道,但父亲没能闻到。 我们的味觉也在退化。 我以前觉得很辣,但现在不觉得辣了。 吃饭的时候总是觉得很淡。 这种情况基本上持续了一周后就缓和了。 父亲一个月后开始恢复正常。

进入船舱最早,从船舱出来最晚的母亲也一切正常。 我姐姐,她4岁的孩子,她的婆婆和我们家基本被同步诊断,问题不大,两家8口人目前情况不错。

我和方仓的病人们聊过所谓的后遗症。 大多数人告诉我,他们喉咙里有痰但不咳嗽,偶尔咳嗽几次,像咽炎。 回来后,感觉身体无力,不像以前那么精神,吃什么都没什么味道,但这种情况一个月内就会缓解,恢复正常。

要说有什么“后遗症”,应该是有人一见到你就马上问“生病的事”。 5月底回到合肥后,大家都会跟我开玩笑说:“你感染过吗?”“你有什么后遗症吗?” 我不想大家在生病的初期和我一样迷茫。 在对大家的谈话中我是非常乐观积极的状态。

我家二宝是10月出生的。 6斤4两,是个非常健康的女孩。 是医生

院给二宝测过核酸都是阴性。我现在别无他求啦,只希望给家里的两位小千金多赚点奶粉钱。

“病毒可怕,但更怕封控的生活”

单晖34岁四川宜宾防疫保安

今年3月15日,我从成都来到上海,做日薪260元的防疫保安,住的是十几人一间的大通铺,工作内容是看着小区的居民不要往外跑。一周后,我找到了一份在世博园方舱做志愿者的工作,一天300元,帮助维持秩序,发放菜品。

4月中旬我和同事相继被感染,我记得百十来个志愿者里共有10个阳性患者。很多人说这只是感冒,但我的感觉是比感冒严重。上半天觉得没事,就和正常人一样,晚上8点就开始发烧、头晕、全身酸痛、乏力,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就想躺着,一整晚头都很痛,感冒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第二天我就开始咳嗽,但是头疼得没那么厉害了,嗓子不舒服,咳嗽、发烧,没有食欲,东西也不想吃,等到第三天还有咳嗽、拉肚子的症状,咽喉也肿了,之前吃了一些连花清瘟,依旧没有什么好转,还是咳嗽,头重脚轻,拉肚子。

在方舱隔离了7天后我转阴了,连续三天阴性后我出了方舱,转到隔离酒店。从隔离酒店出去以后也是咳嗽、上火,喉咙一直发红发炎,大概一个月才开始好转。我一个同事比较严重,肺疼、咳嗽也厉害一些。除了这个同事,我没听说同期一起在方舱的人有更严重的。

在隔离的这些日子里,我刷手机、刷短视频到头昏眼花,体力精神都不太好了,以前我能一分钟做60个俯卧撑,隔离那段时间只能做一半了,我也没再敢多锻炼。

出了隔离酒店后,我没有地方可去,一直在虹桥火车站附近的蓝色防雨棚下和公园中露宿。我也在找工作,但是别人一听我有方舱工作史还“阳”过,就不再理我。打地铺半个月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份一天200元的小区防疫保安的工作,刚做了两天,小区管理人就开始查看健康码,看到我曾经“阳”过,就把我辞退了。

单晖康复后露宿的防雨棚

5位新冠感染康复者:“阳”来了之后 我们经历了什么

我来上海的三个月差不多赚了3万。从上海回来10天后,成都也开始全员核酸了,我又被隔离在家了。断断续续到9月1日,我趁成都开始封控前跑出去兼职,还是170元一天的防疫保安。

其实我原先一点都不怕这个病,但有症状的时候我就开始怕了,疼到感觉随时都能把你从鬼门关带走。我现在就是怕再感染。我想告诉大家,这病和感冒还是不一样,我看到的感染的大多数都是有症状的,咳嗽很厉害,平时还是要注意防护,要戴好口罩。

2018年,我在宜宾开了一家快餐店,整条街的快餐店属我家的人多,但到了2020年以后,堂食的人少了,快餐店就一直亏损。2021年9月,我关了店,去成都继续找厨师的工作,半年时间内换了5家饭店,都在说亏钱。中午12点饭店还没开火,员工比吃饭的人还多。我这才去上海碰碰运气,没想到会在那里“阳”了。

在成都干了防疫保安半个月后,我就回农村老家了。我觉得病毒可怕,但也更怕封控的生活,现在我买了两只小猪,两只小羊,山里没有病毒,人也少,我现在的生活就是看着它们慢慢长大。

“体格很好的我,一下烧到40度”

齐铭22岁大四学生

我每周都会去一次健身房、打三场篮球,自以为算是有锻炼习惯并且体格非常好的人,没想到会中招,而且会这么难受。

11月20号,我们学校发现第一例阳性。那天下午我去了图书馆,微信群里就有了“宿舍楼出现大白”的消息,学生公寓楼下陆陆续续出现蓝色帐篷,堆着一些物资。那天晚上我3点半才睡,早晨6点就醒了,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

21号传来的消息就是确诊45例。那时我们宿舍楼已经封了,11月22号,全校所有学生宿舍楼都开始封控,送饭上门,每天凌晨两三点都能听到楼下大巴车转运学生的声音。

22号我的室友发烧了,但核酸抗原都是阴性,直到第二天退烧了才检测出阳性。随后他穿好了防护服去了学校综合体育馆的临时方舱,后来又被转运到其他社会面方舱。我们其他5个室友被转运到校外的一个密接隔离点,我和我另一个室友比较幸运,分到了两人间,其他同学是四人一间。

封控的大学宿舍

25号我和室友一起发烧,浑身上下开始刺痛,这和锻炼完肌肉的酸痛是不一样的,就是说不上来的哪里都不舒服。

体温从38℃开始,第二天开始升到39.7℃,27号就40℃了,烧到40℃时我都懵了,整个人都是不清醒的,本来还想给体温计拍个照,但也没力气拍了。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三天是怎么撑过来的,躺在床上什么也想不了、做不了。咳痰,浑身疼,尤其是头,我感觉睡着了又感觉醒着,白天黑夜也分不清。室友说,半夜经常会听见我非常痛苦的呻吟声,但是这些我后来都不记得了。

那几天我也没什么胃口,饭基本上是怎么送进来就又怎么拿出去,吃了连花清瘟、咳特灵、布洛芬这些药,喝了很多热水。

28号,我的烧终于退了,但说话时嗓子还是哑的,偶尔会咳嗽。我的室友发烧没有我这么严重,那天也恢复正常了,只是时不时会有点头晕。我们的味觉嗅觉并没有减退。

我觉得这个病毒太因人而异了,奇怪的是,我和经常锻炼的朋友这次反应严重一些,不怎么锻炼的人反倒没什么症状,该吃吃该睡睡该打游戏打游戏,来了隔离点一直没症状,有的同期进来的同学都已经出去可以回家了。

我有一些同学在国外,也阳过,说这也就是个感冒,没得之前我也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直到自己经历以后才会改变以前的看法,这可比感冒和普通的发烧难受多了。我烧退后搜索自己发烧那几天的微信聊天记录,结果最多的就是“不想活了”,没法形容的那种全身疼。我现在的态度就是要重视和防护,但也不要太恐惧,挡是挡不住的,人还是要正常生活。

这几天的信息满天飞,看到一些令人生气的疫情新闻,比较影响情绪,有时候就会影响睡眠。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下个月的研究生考试,会不会延迟也不知道,我都不再想要考成怎么样,只想着快点考完能回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什么都不想,断网放松几天。

大学四年,我基本都是在疫情中度过的。大一下学期就没来学校,大二后就一直在经历各种报备限制。我们学校管理已经算是非常严格的了,这学期就经历过四五次全校大筛,经常消毒、不让出校、减少人员流动,为此取消了很多演出、比赛。我一直想在毕业前再打一次全校的篮球比赛,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

出国和要实习的同学干脆搬离了学校,我也打算把行李全部打包回家,怕出什么变故下学期毕业就来不了了。我跟同屋室友说,说不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进隔离点时还带着考研复习的书、瑜伽垫和筋膜枪,想着隔离也别忘了学习和锻炼,但是病刚好身上没力气,瑜伽垫到现在也没打开过。

“还是怕孩子高考被影响”

张彩48岁甘肃兰州酒店从业者

10月7号那天我有点咳嗽,但当时没当回事,毕竟那时候我们小区已经让居家20天了,想着没和人接触肯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10月8号“大白”上门核酸后我被确诊阳性,10月9日我就被转运到兰州附近的一处方舱,两个人一间。

我同屋一个20多岁的大学生发烧了,但是到最后我的体温也是正常的,只有全身疼痛的症状,还有就是总觉得嗓子里有痰,一直咳不出来,在房间里就是喀喀喀地咳,嗓子都有点咳破出血了。我和同屋同时进的方舱,一周内我们都没什么食欲,方舱的饭也很凉,我们几乎不怎么吃饭。

平时我和女儿在家,我的女儿18岁,是一名高三复读生,今年下半年根本就没机会去学校。10月11号那天,女儿也确诊了,她的症状和我的不太一样,她有点发烧,38℃,被转运去方舱后隔天烧就退了。

她去的方舱条件不好,是那种大通铺,根本没法休息也没办法上网课,周围的人白天跳舞唱歌,晚上方舱也不关灯。女儿睡觉轻,周围的人打呼噜也会把她吵醒,当时真的想跟她换一下。

我是第8天转阴的,两次阴性以后,18号就被转运回小区了,女儿也在20号回来了,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我们小区依然是封控状态。

现在除了偶尔吃生冷的东西会咳嗽外,我已经没有其他的后遗症了,食欲也恢复了,嗅觉味觉倒是没出过毛病,像一场感冒一样。我依然很疑惑,都已经居家20天了,平时也是做抗原居多,根本不会接触到什么外面的人,还会被感染,这个病毒真是无孔不入。

我们这栋楼只有两部电梯,自从回家以后,我就没再下过楼,还是害怕会再被传染上,吃的都是封控前囤的东西,每天凑合吃一点,也不敢让社区送菜。虽然同屋的那个大学生告诉我,康复后三个月后都不会再被感染,但为了孩子别再被感染拉去隔离,明年能顺利高考,我还是不敢订菜不敢出家门。

“康复后我陪着父亲进了方舱”

妥成28岁新疆伊犁车辆交易从业者

对于“阳了”,我记忆最深的就是10月4日发烧那天的梦。感觉有点烧断片了,梦里全是我以前玩的游戏“羊了个羊”的画面,消除版块里的“玉米”“胡萝卜”都变成了病毒,我像连连看一样消灭了“病毒”一晚上。睡觉睡不踏实,睡两个小时以为天亮了就起来看一下,很难受,思维不受自己控制。

我在家吃了些连花清瘟之类的感冒药,第二天早晨起来,烧就退了,嗓子还有点沙哑。和我一起感染的还有我的一家十二口,爷爷奶奶、父亲、两个哥哥两个嫂子、还有4个侄儿们,最小的那个侄儿只有3岁。我们测了抗原,都是阳性。

爷爷奶奶都快八十了,奶奶在床上躺了一周才下床,主要集中在拉肚子和身上没劲儿,这样的症状到40天以后才完全恢复。年纪轻的人症状比较相近,第二天退烧3个小时以后,侄儿们就活蹦乱跳了。

退烧以后会偶尔咳嗽,身体有些乏力,可能完全复原还要一段时间。比如以前我可以一口气跑两公里不累,但是现在我跑个三四百米就会觉得累,想回到以前的体质可能需要一两个月。

在我们康复一个月后,53岁的父亲核酸检测阳性,虽然没有症状,但还是被要求去隔离。我只能陪护他一起,去了一所离市区很远的职业技术学院隔离,和其他人一起住在8人间宿舍。

父亲的CT值是37,但很长时间都没能出舱,他没有基础疾病,也没有任何新冠的症状,咳嗽、乏力这些都没有。方舱里还有一个爷爷已经80多了,要做肾病透析,家里人为了照顾他,也进了舱。听说爷爷出去后,好像也没什么新冠后遗症。

在方舱的日子里,我穿起了蓝色的防护服,负责分发本楼栋40人的饭菜。我觉得在方舱倒也还好,几个月封控下来,人的钱包都瘪了,这里好歹管吃管住。闲下来的时候,有个小朋友带了篮球进舱,我们还在学校操场上打打球。

排队等待出舱的人

现在我和父亲已经出舱了,在居家隔离。我们11月20日就到家了,已经过去10天,父亲的健康码还是红色,没办法出行。

我们社区里很多人都“阳”过了,我们这里管这些阳过康复的人叫“铁人”,他们比没感染过的人,更先可以自由出入小区。经过这次,我身边很多人都觉得新冠没有那么可怕。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康复者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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